我醒过来。
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呢?就像宿醉之后被人敲了一闷棍一样。
昨晚的梦境也纷乱无比,仿佛有千万个星星在围绕着自己发疯一样的旋转。
突然,我发现了手腕上的一抹黑色的印记,细细长长的,就像一根手指一样。
这是什么呢?我看着那印记发呆。我尽力去调动脑子去思考,但是脑袋的剧痛打断了这个过程。
于是我决定放弃思考。
我拉上袖口,盖住了这一道印记。
“哟,儿子,你醒了?”是老爹那熟悉的轻佻声音。
我抬头,看见了一个有一点小帅的中年男人。
“就他这个样子如果给我找一个后妈的话应该很容易吧。”我曾经不止一次的这样想过。但这个男人从始至终都没有这样做。
他笑嘻嘻的,看起来有点贱。平日里没什么正形,只是埋头在一堆不知从哪里来的文献里,见到我就会露出贱兮兮的笑容。但是有时候却会出奇的可靠。
有点让人琢磨不透,但是这样也好。
“啊,老爹。”我捂住头,声音有些虚弱。
“昨天是不是喝酒去了,小子?”老爹拍了一下我的头,就像在拍一个未熟的西瓜。“连家都不回,直接睡路上是吧?”
原本就很疼的脑袋让他这么一拍仿佛脑浆都要匀了。
“哇你别拍,我头疼!”我惨叫一声,躲进了被子里。
“哼,小孩。”老爹不屑的哼了一声。
“如果你妈还在的话,你小子今天难逃一死。”他一边笑一边说着,露出了怀念的表情。
但是我感到了一阵不真实感。
我昨天晚上确实没有喝酒。这一点在记忆中是可以确定的。但是在去完网吧之后发生的事,就像是隔着一层毛玻璃一般,模糊不清。
老爹推门离开了,屋里只剩我一个人。
到底发生了什么呢?太阳穴微微跳动着。
我是从那座大楼上跳下来了吗?
但是没有坠落的实感。
我可以飞翔——这是那个时候的想法。
...
纷乱的念头出现在脑子里,仿佛要把已经大残的大脑挤爆。
“睡觉睡觉!这些事情醒了之后再说。”我做出了决定。
...
再一次梦到了那高塔。
似乎变得清晰了一些,那种高大压人心魄。
并不是通常意义的“高大”,而是一种绝对性的“高大”。它凌驾于“视界”之上,如同白色纸张上钉着的黑色钉子。
它是更高维度的存在,是能够触及到“神”之领域的存在。
我站在那高塔之下,悲凉之感如同黑色细丝一般缠住了心灵。
为何会感到悲凉呢?
我站在高塔之下。
等到我醒来的时候,已经下午了。头已经不疼了,取而代之的是极致的饥饿。是啊,想来今天还没有吃过一口饭。
我走出房间,看见餐厅上依然摆着饭。原本以为已经凉了,但吃到嘴里的时候依旧温热。
我的心中涌出一股暖意。
饿意消退,疑惑出现在心中。
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呢?我决定去那座大楼里看看,顺便也当散步了。
临走时我打开书房的门,发现老爹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他总是这样。我叹了一口气。
我轻手轻脚的走进去,把一个毯子盖在了他的身上。
然后我推门离开了。
白天的大楼似乎并没有什么异样,除了冷清了一些以外我没有找到任何线索。
一定要在晚上吗?我这样想着,看向黑色高楼的楼顶。
昨天那一晚,我看到了有东西漂浮在高楼之上。似乎是看起来是人类,但却如同泡沫一般飘忽不定。
我不确定那是不是幻觉。那是坠落(飞翔)时产生的“幻视”呢?还是真是存在的“现实”呢?
仿佛有东西扰乱了“感受”与“现实”,让这两种原本就容易混淆的东西变得如同雪融之后的泥泞地面一般纠缠不清。
种种思绪缠绕在一起,变成了一堆乱麻。
等待黑夜吧——我不知为何的有些隐隐期待。
黑色的大幕即将拉开,我看向手腕上纤细的黑色印记。
...
天色渐暮。一个有着银灰色头发的少女行走于城市之中。
银灰色的头发相当扎眼,如果她突然出现在你的眼前的时候,她的头发几乎就会成为你所有的印象。
一个银色的少女。
但是奇怪的是,街上的行人似乎并没有注意到这个少女。她明明大摇大摆的走在路上,但是却没有吸引到行人一丝一毫的目光。她就像是一只银灰的幽灵,穿梭于城市之间。
当你把注意力从她银色的头发上移开时,她背着的另一样东西会引起你的注意:那是一个长条形的背包,但是底部却被塞得鼓鼓囊囊的。
这样一个奇异的少女穿过几条街道,最后在一个招牌上写着“早餐”的店前停住了脚步。
“为什么会是卖早餐的?”她似乎也愣住了,打开手机似乎在确认什么。
她沉默了几秒之后,推门进去了。
夜晚的早餐店里清冷无人,只有老板娘对着眼前的银色少女露出了微笑。
“银灵——A市事务所新调来的‘逃亡者’,对吧。”老板娘问。
名为银灵的银色少女点点头。
“所长已经给我打过招呼了。”老板娘温和的微笑着。“虽然让刚到的成员马上去执行任务有点不妥——”她的笑容带着歉意:“但是我们这里太缺人,唯一的探员还忙于其他的任务无法脱身,所以只能让你去了。”
“我知道。”少女的声音带着石头一般坚硬的冷酷。“从一开始我就做好准备了。”
老板娘点点头,发给了少女一个定位。
“这座一年建造了一半但是因为种种原因废弃的大楼里似乎有失控的‘逃亡者’栖身,已经造成了至少五人的死亡。这次的任务是探索这座大楼,找出藏身的‘逃亡者’。”老板娘简短的介绍了一下。
少女点头,然后走了。
无需多言,任何失控的‘逃亡者’都是危险的,遇到杀了便是。
...
太阳如同已经熄灭的灰烬,在西边的天上收下了最后的余晖。
已经到了晚上了。
我看着天上升起的苍白的月亮,轻轻的叹了口气,抬脚迈进了黑洞一般的大门。
这附近显得尤为清冷,穿着仍然单薄的我打了一个寒颤,不知是因为感到了冷还是因为害怕。
仅仅在第一层就感到了一阵眩晕感。
“我可以飞翔。”心中出现了这样的想法。
是啊,我可以飞翔...我可以飞翔...
我沿着楼梯而上。
突然我回过神来,惊出了一身冷汗。
差点又中招。这座楼上存在着某种东西,能够不断的给周围施加一种暗示——即“我可以飞翔”。
我迅速的把握住了这一点。通过施加这种暗示让人混淆意识和现实,达成的结果通常就是意识认为自己能够飞起来,而现实并没有。
人就此由天空中坠落。
实际上当暗示被注意到的时候它的作用就微乎其微了,于是我稍微松了一口气。我想起了昨天看到的少女。
是她(它)吧。
要去顶楼——虽然很危险,但是问题的根源就在顶楼。
我慢慢的走向顶楼,在这之中我尽力用各种东西塞满大脑,让其不再跟随无处不在的暗示去思考关于“飞翔”的问题。
一层一层又一层,暗示在逐渐变强,我的手紧紧插进衣兜里。
那里放着一把匕首,刀柄微凉,驱散了如同大雾一般无处不在的暗示。
其实这种事情我并不是第一次碰到。我在小学的时候就差点被一只本不应该存在于世间的“幽灵”杀掉。
那确实是一种幽灵,几乎符合志怪小说上的一切设定。
但是老爹救下了我。他看着被吓得哇哇大哭的我,把一柄古朴的匕首交到我的手上。
“下次再遇到这种东西,就用这把小刀砍它。”
我看着手中的古朴匕首,渐渐停止了哭泣。古铜色微微有些冰冷的刀柄带来了安全感。
后来为了学会怎么使用匕首,我在老爹手中挨了好几顿揍。
但是从那以后,我就再也没有遇到过那种“异常”。如果不是这把匕首的话,我也许会把儿时的遭遇想成一场噩梦吧。
后来我把匕首放在抽屉里,上了高中。
日常平稳,直到这次事件的发生。
我握住了兜里的匕首,坚实的触感带来了些许安全感。
也许我原本就不是正常人吧,毕竟老爹曾经说过,异常会吸引异常。
但我依然喜欢着那平凡到有些无聊的日常。
现在想来遭遇幽灵这件事存在着不少疑点,但是我没有空暇去思考了。
顶楼近在咫尺。
如果能回去的话问问老爹吧。
我暗自思忖着。
爬上顶楼,踏月而行的少女不出意料的出现在高空之中。
不同于昨晚的惊鸿一瞥,我看到了她(它)的全貌。
乌黑及腰的长发梳在身后,略有宽松的纯白衣裙在晚风下拂动。她赤脚行于天空之中,就像古时文章里称颂的遗世独立的仙子一般。
她(它)淡漠的看着我,准确的说是看着我的手腕。
那里有一个黑色印记。
“我一度以为你并不是客观存在的某种‘物质’,而是如同幽灵一样的精神体——但是你和我的猜想不太一样,你拥有着实体,你是‘存在’着的。”
我说着,拿出兜里的匕首。
“那就好办多了。”匕首反握,横于胸前。
她(它)静静的看着我,并不言语。
她(它)抬起手,比之前强烈百倍的暗示——不,已经不能称之为“暗示”而应该称之为“洗脑”——冲进了我的脑海。
“你,可以飞翔。”
冲动涌进了我的内心。
飞翔的感觉笼罩着我,我一时之间竟然无法分清意识和现实。
我狠咬了一下舌尖,强迫将自己拉回现实。
我看向月光下的绝世身影,她也同样注视着我。
太高了,我碰不到她(它)。
如果继续让她(它)这样暗示下去的话,我总会从这座大楼上坠落下去的。
必须找一种方法,让我能够触碰到她。
我看向手中的黑色印记,从中感到了一丝异常。
焦急的情绪,以及一丝杀意。
这情绪并不属于我。
我再次看向位于天空中的“人”。
是她(它)的吗?
我能从这黑色印记中感到她(它)的情绪,以及一种属于意识的力量。
“坠落吧。”我尝试下令。
空中的身影显出惊讶的神情,身形踉跄了一下。
是了。这个印记在分享了“感情”的同时也分享了“能力”。
我也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动用她(它)的暗示能力。
那么接下来的就是拉锯战了,两个意识之间的相互对决。
她(它)似乎很生气,杀意越发浓郁。
意识之间僵持不下。
但我感觉渐渐力不从心了。
我和她的意识,并不是一个量级的。
难道就没有任何办法让她掉下来吗...
我渐渐感到绝望。
要死了吗?这次的“死”会怎么样呢?
意识渐渐的被侵蚀,视野也似乎变得狭窄了一些。
但是我看到了一道银色的刀芒从我的身后闪出。
如梦如电一般,刀芒贯穿了天上人影的左胸。
如此的干脆利落,天上的人影甚至没有发出一丝的声音,只在利刃贯穿之后略微颤抖了一下,就像秋末将死的寒蝉。
银色的少女拔出秋水一般的长刀,面无表情的将已死的躯体随手扔了下去。
我看着那人影消失在黑暗中,就像沉入海底的白色花朵。
一直压迫于我的“暗示”消失的无影无踪,我长舒出一口气。然后就是体力和精神上的双重匮乏,我脚下一软,坐倒在地上。
她把长刀收入鞘中,然后把刀装进背后的长条背包里。
于此苍茫月色下,银色的少女伸出了手。
“里世界事务所,银灵——你还好吗?”
我下意识的抓住了她的手,站了起来。
“还...好吧。”
如此巨大的转变使我的大脑仍然处于宕机状态,我呆呆的回复道。
“对于这次的事件,我希望您能跟我去一趟事务所。”名为银灵的少女这样说道。
“啊,是。”
顺势就答应了。
“那就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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